《听来的故事》3

胥浦老菜农

                                                33


      周宗稷带着湛怀娟和王玉英，怀里抱着装有罗聘《鬼趣图》的木匣子乘船在仪征县城南门外的码头上了岸。一阵婴儿的哭泣从天空中传来，周宗稷抬头望了望，一群夜鹭从扬州一直追随而来，周宗稷咧了咧嘴，苦笑一下，对身边的王玉英说：“我当年一个人去的扬州，现在带着两个女人回来，打一个字。”王玉英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猜不出来。”湛怀娟讥诮道：“什么大家闺秀，嫐，戏弄的意思。”周宗稷叹了一口气道：“命运戏弄人啊，让你们跟着我受罪了。”湛怀娟听罢不语。王玉英倔强道：“老爷，我认命，老爷在哪我在哪，老爷死了我陪葬。”湛怀娟忙说：“呸呸呸，你就不能盼老爷的好吗。”
      周宗稷推开院门，发现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走进屋里，看到里面更是一尘不染，家具被褥、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王玉英四处看了看，说：“挺不错的呀，比我想象的要好呢。”湛怀娟靠在门框上，撇着嘴，又哭了起来。王玉英也不理她，放下包裹，进了卧室整理起来，周宗稷也不搭理湛怀娟，往椅子上一坐，沮丧地望着屋里的一切。湛怀娟突然抹了一下脸，说：“不行，我去找怀德去，他不能不管我们。”周宗稷讥笑道：“就你那个表弟，龚乾清打个喷嚏就能把他吓死，还找他去，如果你能出得了这个门，就算你本事。”
      湛怀娟不信，转身去院子开门，谁知，一个壮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横在了院门前，说：“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去替你办。”

      萧元青回到县衙，湛怀德听了龚乾清对周宗稷的安排后，无不遗憾道：“原来是这样啊，我都让狱卒收拾了上好的牢房，正准备迎接我这位表姐夫的到来，还想着以后好好侍候一下呢。”萧元青听了，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位县太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周宗稷一家要是关进县大牢，恐怕要不了几天就得全死在大牢里。

      汪钟对安襄坡很客气，亲自把他送出了龚家大院，说：“安老爷不肯分忧实在是遗憾。”安襄坡拱了拱手说：“草民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还望先生多多谅解。”汪钟派人将安襄坡送回扬州，又吩咐了几句。
      汪钟返回《钟园》的路上，经过《梅园》，遇见了梅慎言，梅慎言寻问听说的事情，在得到汪钟确认后，便摇头道：“余谓天下之势利，莫过于扬州；扬州之势利，莫过于盐商；盐商之势利，莫过于周宗稷。这下好了，头磕在自家的锅灶了，咎由自取。”汪钟慌忙劝说梅慎言千万不要把周宗稷的事情告诉二位公子，梅慎言笑道：“你真是小看老夫了，周宗稷的事要是传到《穆园》去，还能吃苦反省吗？大起大落方能体味人生，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总归是人间铁律，无人能逃。”汪钟怕梅慎言唠叨起来又没个完，便忙找个借口离开了《梅园》，随后，又立即让熊强熊盛传话下去，龚家大院内严禁把周宗稷的事情传到《穆园》，谁传就拿谁是问。

      第二天上午，王桓治在十二圩登岸，被人领进了《钟园》。
      汪钟对王桓治有所了解，他目前的处境及与周宗稷和安襄坡的关系也是清楚的。汪钟在路边开茶篷时，也曾听到过关于王桓治的种种事情。而扬州琼花死于王桓治的变态传闻，一直让汪钟难以释怀，虽然汪钟与琼花只见过一次面，却对琼花能在周达遇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还帮着抚养两个孩子深感敬佩。
      王桓治很吃惊也很意外，汪钟竟提议让他来做扬州两淮盐业四岸公所的商总。王桓治觉得是在做梦，激动的想要哭，做四岸公所的商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又感觉很不真实，问：“四岸公所里有很多实力比我强的，爵爷怎么会选来做商总？安襄坡昨天不是来了吗？”汪钟笑着说：“安襄坡胆小怕事，所以就推辞了，如果王老爷也害怕的话，也可以推辞的。”王桓治谄媚地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一切听爵爷吩咐不就行了。”汪钟又笑着说：“爵爷说王老爷是有这个能力的，商总可以让王老爷来做，不过王老爷需要答应一个条件，否则爵爷只好选别人来做了，王老爷再想翻身可就难了，这是一个机会。”王桓治忙点头说：“先生请讲，一定答应，为爵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汪钟说：“听说王老爷有一些奇怪而又让人难以启齿的癖好，还把一个叫琼花的女人弄死了，而商总的人品事关两淮盐运使司衙门的官声，所以不得不慎重一下，王老爷是否有？”王桓治一愣，汪钟的这个问题是他没有想到的，问的太突然了，也太奇怪了，但这跟做不做商总没有必然的关系。王桓治尴尬地笑了笑。汪钟问：“确实有？”王桓治无奈地点了点头。汪钟又问：“那王老爷以后能不能不再那样了呢？”王桓治一听，忙点头说：“一定能一定能。”汪钟笑道：“王老爷说能，我想也一定能的，那就来个彻底干净的。”王桓治笑道：“一定彻底干净，请先生放心。”汪钟说：“我说的彻底干净，是指净身。”王桓治一听，立即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什么？净身？把下面的玩意割了？”汪钟平静地说：“没错，王老爷想做商总，就得先净身，不然爵爷不放心，如果王老爷不愿意的话，我再到四岸公所里找没有这种癖好的盐商来做商总。”汪钟看了王桓治一眼，端起茶盏说：“安襄坡拒绝了爵爷的抬举，他家的广源盐号以后想在十二圩行盐恐怕就得认真关照一下了，青山的缉私水师营也不是吃素的，会帮安襄坡把夹带走私的毛病治好的，罚没抄家也是早晚的事情。”汪钟想告诉王桓治，拒绝的下场。
      汪钟要对王桓治实施报复。汪钟是不想一刀杀了王桓治的，他要慢慢折磨王桓治，用退而求其次的办法，用非常手段对待变态之人，互不人道，汪钟一直讲究道德对等，恶对恶，善对善，让王桓治做不了男人，失去男人的尊严，这是天大的羞辱，也不能再祸害别的女人了。而且，从大局上看，王桓治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懂盐务，有盐号，听话且能认真办事。

      王桓治混混沌沌回到了扬州家中，汪钟只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这本来是不用考虑的事情，可王桓治竟然心动了，在他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这净身的条件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到了晚上，王桓治主动要与老婆同床，他老婆三十八岁，比王桓治小一轮。这天晚上王桓治做的很认真很尽责，极尽温柔呵护，老婆受宠若惊，问：“老爷这是怎么了？你都快六年没有碰我了，今天是捡到什么宝贝了不成？”王桓治说：“这么多年把你给冷落了，想想也对不起你。”老婆说：“也没什么，你不来碰我，我早把这事给忘了，老爷今天突然这样，弄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王桓治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夫老妻的，你尽情享受就是了。”王桓治如老牛耕地一般，埋头苦干，正是如狼似虎年龄的老婆，一个晚上竟来了六次高潮。
       第二天早上，王桓治还在床上睡觉，他老婆就早早起来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亲自上街买菜，买了一只甲鱼一只老母鸡，要煨大补霸王别姬汤给王桓治喝。王桓治一直睡到午饭的时候才起床，一口气吃下半锅肉，喝了三大碗汤，老婆看着他吃下去，很是高兴。王桓治吃完后，说要到四岸公所去看看。
      王桓治找了家茶馆坐下来喝茶，认真考虑着，想着自己自从遇到周宗稷后，就开始一步一步走下坡路，最后被坑的仅能维持温饱，这种贫困的日子让他实在受不了，四岸公所里的人更是趋炎附势，没有人瞧得起他，议事都没有资格说话，遭白眼遭排挤，还对他吆五喝六的，王桓治狠的是咬牙切齿，感觉自己活的象条狗一样，却毫无办法，这个时候他才体会为什么扬州人叫扬虚子，想想自己也五十岁了，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睡够本了，割了就割了吧，还能挣来荣华富贵。
      到了晚上，王桓治又要与老婆同床，老婆又喜又忧，问：“老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桓治说：“没有啊。”老婆说：“老爷这样疼我，我都不适应了。”王桓治说：“明天我要跟船去趟武汉，看看那里的行盐情况，恐怕要过二三个月才能回来。”老婆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也就放下心来，尽情享受着王桓治的百般疼爱。而对王桓治来说，这将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性爱了，于是也很用心，把老婆弄的浑身酥软，高潮不断，最后一次高潮后，老婆竟是哭了起来，说：“我又活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桓治乘船前往十二圩，冷冷的江风让他更加确定要得到商总之位。
      在《钟园》，王桓治签了下最沉重的字，一份自愿阉割的文书，这是汪钟为防以后事态发展不受控制时而准备的后手。汪钟在仪征县城里也为王桓治准备养伤的一个宅院，还配了二个佣人，一切就绪。
      当汪钟将王桓治送上前往仪征县城去做阉割手术的马车时，王桓治两腿发软，竟无力抬腿上车。汪钟说：“王老爷，要不就算了吧，你是不是还没想好？”王桓治脸面苍白，喘了一口气说：“想好了想好了，走吧。”熊强熊盛驾车而去。
      马车驶进一条巷子里，下车前，熊盛将一个黑布袋套在了王桓治的头上，王桓治吓的大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熊盛说：“这是在为王老爷着想的，如果王老爷不在乎让别人知道的话，那就不用套上了。”王桓治听明白了，立马说：“套上套上。”王桓治被熊强熊盛架进了宅子。
      下午，熊盛把王桓治的生殖器官带了回来，汪钟看了一眼后，说：“拿出去喂狗吧。”

      过了五天，龚乾清的第四个儿子龚湘戌的满月酒就要在《枫园》摆上了。
      汪钟为江枫在中益街的富益酒楼请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厨子来，叫伊子君。富益酒楼的老板说伊子君的手艺很好，以前是在扬州盐商苏尚道家做菜的，苏尚道死后，就到十二圩来了。
      江枫知道扬州盐商个个都喜欢吃，对家厨的标准也很高，挑选出来的家厨各个身怀绝技。江枫答应让伊子君做一席，吃好了，就留下来家用，薪水翻倍，吃不满意，就给些银两打发走。伊子君在扬州十二岁学厨，对美食极有天赋，在盐商家里又获得了熏陶，厨艺自然精湛，做得一手好的淮扬菜。而江枫和汪钟都不知道这个伊子君就是当年在江宁刺杀两江总督马新贻，刺客李文举的儿子。
      伊子君前后准备了两天，家宴当天共做了三十道菜，《枫园》十四岁的颜玉就跟着前后忙碌着，伊子君自己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从见颜玉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心情特别快乐。
      正日子这一天，周宗穆带着三个儿子前来《枫园》贺喜，梅慎言和董瑛都被邀请来了。龚乾清席上向家人宣布，龚家出生的子女以各园出生顺序来定长幼称谓。长管幼，幼尊长，不得忤逆，各园不得袒护。
      汪钟知道龚乾清从内心还是认定龚湘寅为正室长子。
      江枫是聪明女人，知道龚乾清这是在告诉她的，周宗穆虽无正室之名，却是元配。
      周宗穆闻之满心感动。
      饭刚吃到一半时，《梅园》的一个女仆慌里慌张地跑进《枫园》说太太肚子疼了，恐怕是要生了。梅慎言忙放下筷子说：“怎么提前两天了呢。”说完，赶忙向大家作别离开。汪钟也跟了出去，吩咐下人快请稳婆来。
      到了晚上，梅慎言得一女儿，取名：梅清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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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宗稷带着湛怀娟和王玉英，怀里抱着装有罗聘《鬼趣图》的木匣子乘船在仪征县城南门外的码头上了岸。一阵婴儿的哭泣从天空中传来，周宗稷抬头望了望，一群夜鹭从扬州一直追随而来，周宗稷咧了咧嘴，苦笑一下，对身边的王玉英说：“我当年一个人去的扬州，现在带着两个女人回来，打一个字。”王玉英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猜不出来。”湛怀娟讥诮道：“什么大家闺秀，嫐，戏弄的意思。”周宗稷叹了一口气道：“命运戏弄人啊，让你们跟着我受罪了。”湛怀娟听罢不语。王玉英倔强道：“老爷，我认命，老爷在哪我在哪，老爷死了我陪葬。”湛怀娟忙说：“呸呸呸，你就不能盼老爷的好吗。”
      周宗稷推开院门，发现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走进屋里，看到里面更是一尘不染，家具被褥、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王玉英四处看了看，说：“挺不错的呀，比我想象的要好呢。”湛怀娟靠在门框上，撇着嘴，又哭了起来。王玉英也不理她，放下包裹，进了卧室整理起来，周宗稷也不搭理湛怀娟，往椅子上一坐，沮丧地望着屋里的一切。湛怀娟突然抹了一下脸，说：“不行，我去找怀德去，他不能不管我们。”周宗稷讥笑道：“就你那个表弟，龚乾清打个喷嚏就能把他吓死，还找他去，如果你能出得了这个门，就算你本事。”
      湛怀娟不信，转身去院子开门，谁知，一个壮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横在了院门前，说：“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去替你办。”

      萧元青回到县衙，湛怀德听了龚乾清对周宗稷的安排后，无不遗憾道：“原来是这样啊，我都让狱卒收拾了上好的牢房，正准备迎接我这位表姐夫的到来，还想着以后好好侍候一下呢。”萧元青听了，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位县太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周宗稷一家要是关进县大牢，恐怕要不了几天就得全死在大牢里。

      汪钟对安襄坡很客气，亲自把他送出了龚家大院，说：“安老爷不肯分忧实在是遗憾。”安襄坡拱了拱手说：“草民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还望先生多多谅解。”汪钟派人将安襄坡送回扬州，又吩咐了几句。
      汪钟返回《钟园》的路上，经过《梅园》，遇见了梅慎言，梅慎言寻问听说的事情，在得到汪钟确认后，便摇头道：“余谓天下之势利，莫过于扬州；扬州之势利，莫过于盐商；盐商之势利，莫过于周宗稷。这下好了，头磕在自家的锅灶了，咎由自取。”汪钟慌忙劝说梅慎言千万不要把周宗稷的事情告诉二位公子，梅慎言笑道：“你真是小看老夫了，周宗稷的事要是传到《穆园》去，还能吃苦反省吗？大起大落方能体味人生，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总归是人间铁律，无人能逃。”汪钟怕梅慎言唠叨起来又没个完，便忙找个借口离开了《梅园》，随后，又立即让熊强熊盛传话下去，龚家大院内严禁把周宗稷的事情传到《穆园》，谁传就拿谁是问。

      第二天上午，王桓治在十二圩登岸，被人领进了《钟园》。
      汪钟对王桓治有所了解，他目前的处境及与周宗稷和安襄坡的关系也是清楚的。汪钟在路边开茶篷时，也曾听到过关于王桓治的种种事情。而扬州琼花死于王桓治的变态传闻，一直让汪钟难以释怀，虽然汪钟与琼花只见过一次面，却对琼花能在周达遇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还帮着抚养两个孩子深感敬佩。
      王桓治很吃惊也很意外，汪钟竟提议让他来做扬州两淮盐业四岸公所的商总。王桓治觉得是在做梦，激动的想要哭，做四岸公所的商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又感觉很不真实，问：“四岸公所里有很多实力比我强的，爵爷怎么会选来做商总？安襄坡昨天不是来了吗？”汪钟笑着说：“安襄坡胆小怕事，所以就推辞了，如果王老爷也害怕的话，也可以推辞的。”王桓治谄媚地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一切听爵爷吩咐不就行了。”汪钟又笑着说：“爵爷说王老爷是有这个能力的，商总可以让王老爷来做，不过王老爷需要答应一个条件，否则爵爷只好选别人来做了，王老爷再想翻身可就难了，这是一个机会。”王桓治忙点头说：“先生请讲，一定答应，为爵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汪钟说：“听说王老爷有一些奇怪而又让人难以启齿的癖好，还把一个叫琼花的女人弄死了，而商总的人品事关两淮盐运使司衙门的官声，所以不得不慎重一下，王老爷是否有？”王桓治一愣，汪钟的这个问题是他没有想到的，问的太突然了，也太奇怪了，但这跟做不做商总没有必然的关系。王桓治尴尬地笑了笑。汪钟问：“确实有？”王桓治无奈地点了点头。汪钟又问：“那王老爷以后能不能不再那样了呢？”王桓治一听，忙点头说：“一定能一定能。”汪钟笑道：“王老爷说能，我想也一定能的，那就来个彻底干净的。”王桓治笑道：“一定彻底干净，请先生放心。”汪钟说：“我说的彻底干净，是指净身。”王桓治一听，立即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什么？净身？把下面的玩意割了？”汪钟平静地说：“没错，王老爷想做商总，就得先净身，不然爵爷不放心，如果王老爷不愿意的话，我再到四岸公所里找没有这种癖好的盐商来做商总。”汪钟看了王桓治一眼，端起茶盏说：“安襄坡拒绝了爵爷的抬举，他家的广源盐号以后想在十二圩行盐恐怕就得认真关照一下了，青山的缉私水师营也不是吃素的，会帮安襄坡把夹带走私的毛病治好的，罚没抄家也是早晚的事情。”汪钟想告诉王桓治，拒绝的下场。
      汪钟要对王桓治实施报复。汪钟是不想一刀杀了王桓治的，退而求其次，他要慢慢折磨王桓治，用非常手段对待变态之人，互不人道； 汪钟一直讲究道德对等，恶对恶，善对善，让王桓治做不了男人，失去男人的尊严，这是天大的羞辱，也不能再祸害别的女人了。而且，从大局上看，王桓治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除了变态外，他懂盐务，有盐号，听话且能认真办事，这是汪钟所需要的。

      王桓治混混沌沌回到了扬州家中，汪钟只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作为正常男人，这本来是不用考虑的事情，可王桓治竟然心动了，在他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这净身的条件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到了晚上，王桓治主动要与老婆同床，他老婆三十八岁，比王桓治小一轮。这天晚上王桓治做的很认真很尽责，极尽温柔呵护，老婆受宠若惊，问：“老爷这是怎么了？你都快六年没有碰我了，今天是捡到什么宝贝了不成？”王桓治说：“这么多年把你给冷落了，想想也对不起你。”老婆说：“也没什么，你不来碰我，我早把这事给忘了，老爷今天突然这样，弄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王桓治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夫老妻的，你尽情享受就是了。”王桓治如老牛耕地一般，埋头苦干，正是如狼似虎年龄的老婆，一个晚上竟来了十几次高潮。
      第二天早上，王桓治还在床上睡觉，他老婆就早早起来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亲自上街买菜，买了一只甲鱼一只老母鸡，要煨大补霸王别姬汤给王桓治喝。王桓治一直睡到午饭的时候才起床，一口气吃下半锅肉，喝了三大碗汤，老婆看着他吃下去，很是高兴。王桓治吃完后，说要到四岸公所去看看。
      王桓治找了家茶馆坐下来喝茶，认真考虑着，想着自己自从遇到周宗稷后，就开始一步一步走下坡路，最后被坑的仅能维持温饱，这种贫困的日子让他实在受不了，四岸公所里的人更是趋炎附势，没有人瞧得起他，议事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受白眼遭排挤，还对他吆五喝六的，王桓治恨的是咬牙切齿，感觉自己活的象条狗一样，却毫无办法改变，周宗稷象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四岸公所，周宗稷明里暗里掣肘他，使他的盐号生意一落千丈。王桓治想想自己也五十岁了，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睡够本了；眼下的日子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割了就割了吧，只要能割出荣华富贵，割来出人头地，割也值了。王桓治想着想着，默默流下了两行浊泪。
      到了晚上，王桓治又要与老婆同床，老婆又喜又忧，问：“老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桓治说：“没有啊。”老婆说：“老爷这样疼我，我都不适应了。”王桓治说：“明天我要跟船去趟武汉，看看那里的行盐情况，恐怕要过二三个月才能回来。”老婆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也就放下心来，尽情享受着王桓治的百般疼爱。而对王桓治来说，这将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性爱了，于是也很用心，把老婆弄的浑身酥软，高潮不断，最后一次高潮后，老婆竟是哭了起来，捶着王桓治的胸说：“老爷还记得我啊……我又活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桓治乘船前往十二圩，冷冷的江风让他更加确定要得到商总之位。
      在《钟园》，王桓治签了下最沉重的字，一份自愿阉割的文书，这是汪钟为防以后事态发展不受控制时而准备的后手。汪钟在仪征县城里也为王桓治准备养伤的一个宅院，还配了二个佣人，一切就绪。
      当汪钟将王桓治送上前往仪征县城去做阉割手术的马车时，王桓治两腿发软，竟无力抬腿上车。汪钟说：“王老爷，要不就算了吧，你是不是还没想好？”王桓治脸面苍白，喘了一口气说：“想好了想好了，走吧。”熊强熊盛驾车而去。
      马车驶进一条巷子里，下车前，熊盛将一个黑布袋套在了王桓治的头上，王桓治吓的大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熊盛说：“这是在为王老爷着想的，如果王老爷不在乎让别人知道的话，那就不用套上了。”王桓治听明白了，赶紧说：“套上套上。”王桓治套上黑布袋，被熊强熊盛架进了宅子。
      下午，熊盛把王桓治的生殖器官带了回来，汪钟看了一眼后，说：“拿出去喂狗吧。”

      过了五天，龚乾清的第四个儿子龚湘戌的满月酒就要在《枫园》摆上了。
      汪钟为江枫在中益街的富益酒楼请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厨子来，叫伊子君。富益酒楼的老板说伊子君的手艺很好，以前是在扬州盐商苏尚道家做菜的，苏尚道死后，就到十二圩来了。
      江枫知道扬州盐商个个都喜欢吃，对家厨的标准也很高，挑选出来的家厨各个身怀绝技。江枫答应让伊子君做一席，吃好了，就留下来家用，薪水翻倍，吃不满意，就给些银两打发走。伊子君在扬州十二岁学厨，对美食极有天赋，在盐商家里又获得了熏陶，厨艺自然精湛，做得一手好的淮扬菜。而江枫和汪钟都不知道这个伊子君就是当年在江宁刺杀两江总督马新贻，刺客李文举的儿子。
      伊子君每天在《枫园》早来晚走，前后准备了两天，《枫园》十四岁的颜玉就跟着前后忙碌着，伊子君自己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从见颜玉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心情特别快乐，做菜也格外卖力用心，准备了三十道淮扬菜。江枫看了菜单，很是满意。
      正日子这一天，周宗穆带着三个儿子前来《枫园》贺喜，梅慎言和董瑛都被邀请来了。龚乾清席上向家人宣布，龚家出生的子女以各园出生顺序来定长幼称谓。长管幼，幼尊长，不得忤逆，各园不得袒护。
      汪钟知道龚乾清从内心还是认定龚湘寅为正室长子。
      江枫是聪明女人，知道龚乾清这是在告诉她的，周宗穆虽无正室之名，却是元配。江枫等龚乾清话音刚落，便抱起龚湘戌到龚湘寅的面前，笑道：“这是你的大哥哥。”八岁的龚湘寅很腼腆地看了龚湘戌一眼；江枫又抱到龚湘辰面前，说：“这是你的二哥哥。”六岁的龚湘辰伸手在龚湘戌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下后，又亲了亲，说：“二娘，四弟身上的味真好闻。”当江枫把龚湘戌抱到龚湘未面前，说：“这是你的三哥哥。”没想到四岁的龚湘未一把推开，说了一句：“长的真丑。”江枫笑道：“伢子小的时候都这样的，长大了就不丑了，会象湘未一样俊的。”周宗穆忙说：“湘未不懂事，别往心里去。”江枫笑道：“童言无忌的。”龚乾清很慈爱地摸了摸龚湘未的头，说：“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比他还要丑呢。”龚湘未一听，立即大哭起来，嚷道：“我不丑我不丑。”龚湘戌也跟着哭了起来。周宗穆和江枫忙各自哄着孩子。梅慎言呵呵一笑，说：“满院伢子哭笑声，才叫人气旺嘛，爵爷多子多福。”龚乾清看了周宗穆和江枫一眼，笑道：“再给我生个女伢子，我就满足了。”周宗穆和江枫对望了一眼，笑而不语。
      饭刚吃到一半时，《梅园》的一个女仆慌里慌张地跑进《枫园》说太太肚子疼了，恐怕是要生了。梅慎言忙放下筷子说：“怎么提前两天了呢。”说完，赶忙向大家作别离开。汪钟也跟了出去，吩咐下人快请稳婆来。
      到了晚上，梅慎言得一女儿，取名：梅清娴。

胥浦老菜农

      满月宴后，江枫决定把伊子君留在《枫园》，她要快速把身体恢复，满足龚乾清的愿望，要为他生个女儿。江枫知道要想留住龚乾清的腿，就得留住他的胃。她想赶在周宗穆前再次怀孕。
      汪钟给了富益酒楼老板一百两银子，将伊子君与酒楼的契约拿了回来，交给了江枫。江枫抱着龚湘戌跪了下来，说：“浒墅给外公请安。”汪钟吓了一跳，忙将江枫拉了起来，说：“你这是做什么？我算哪门子外公啊。”江枫流着泪，说：“江家也只有叔叔和小女了，叔叔不是浒墅的外公，这世上还能有谁配给浒墅当外公？浒墅身上流着我们江家的血，这点叔叔不否认吧。”汪钟茫然地点了点头。江枫抽泣着说：“那就请叔叔救救你的外孙浒墅吧。”汪钟一惊，问：“浒墅怎么了？”江枫哭着说：“今天的满月宴，叔叔难道还没看清楚吗？侄女只想给你外孙在龚家一个立足之地啊……”龚湘戌在江枫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江枫是在逼着汪钟给她在龚家大院一个权力位置，龚乾清当下的权势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以她过去在镇江知府的所见所闻，龚家现在应该是江北第一大家族了，她为龚乾清生了儿子，这就是老天爷给她在龚家的应许之地，她必须要放手一博了，而且，她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穆园》背后的周宗稷已经被废被圈禁，当下正是诉求的最佳时机，绝不能错过；她现在就是要用亲情捆住江钟，让汪钟挣扎不得。
      汪钟叹了一口气，说：“我懂了，机会是有，但你得拿出一个立杆见影的东西来，不然，我说也无益。”
江枫正等着汪钟这句话，她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江枫提出龚家要在十二圩开办牙行，这是立杆见影的事情，而且，切实可行。
      江枫让颜玉将儿子抱走，然后说：“淮盐办运，在运司衙门，要经过收支、广盈、架阁、承发四房，不往返七八次是办不成的，还需历经、库、知、巡四首领点头，各家盐号都是派专人跑这些事情，中小盐商赚多赚少，就要靠办的快慢来定。然后再转分司、场员、坝员、监掣、批验、子盐各衙门，最后，两淮的盐才得从十二圩上江船运往四省口岸。凡经一署，投一房，就要交一次费用。按规矩办，这时间上就有得耗呢，不按规矩办吧，这费用上层层盘剥，也是够重的。各家盐商来十二圩办盐运，就是图个快，恨不能今天来明天就能办好。我们开牙行，替他们代为办理，取佣金。现在老爷是扬州两淮盐运使，又是十二圩的盐栈总办，近来楼台先得月，办起来时间上快，还不耗太多钱财，他们能不乐意交给我们的牙行来办吗？牙佣一般货物是一百抽一，我们做的是盐，可百以抽二，如果做大了，还可以给商家提供存货的仓栈和客商的膳宿，抽取牙佣大抵占货物总额的百以抽四左右。也是可观的。”
      汪钟听罢，心中不禁感慨江枫的身上确有祖上的影子，天生的经商材料，龚家在十二圩开办牙行，这招确是抓住了扬州盐商四岸公所的最要命的地方，这是在垄断，是在锁喉扬州盐商，看来江枫的准备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了，而且志在必得。
      汪钟在思考二天后，决定向龚乾清提议让江枫来管家。龚乾清听了，半天没有言语，稍后说：“先生现在要理运司衙门的事情，家里的事少操点心也是应该的，如果先生觉得《枫园》合适，就先让她试试吧，但先生一定要来掌舵，小事可以不用管，但大事一定要得到先生的同意才行，至于管家掌印，就按兵符来吧，先生与《枫园》各掌一半，要动用千两以上的银子需两印合盖方可取。”
      汪钟向江枫传达了龚乾清的意思，江枫欣喜万分，忙给汪钟行礼。汪钟说：“龚家不比其他，事情多，最好在《枫园》设个差事房，支应吩咐下去的事情，管家千头万绪，要注意身体，你刚出月子，更要小心才是。”汪钟将银库的钥匙和账本交给了江枫，又将管家的半印递给了江枫，说：“守护银库的是爵爷的十个侍卫，他们日夜轮流值岗，他们只认印不认人的。”这些江枫都懂。
      江钟把事情交待完了，说：“就让我来替枫夫人管家办第一件差事吧，我这就去县衙办牙贴执照。”江枫笑着行礼道：“那就有劳叔叔了。”

      汪钟前往仪征县衙门去申办牙行，领牙贴执照。
      汪钟虽说卸掉了管家的担子，却感觉不到轻松，从心里不放心江枫，生怕会出什么纰漏。在汪钟的眼里，江枫还是个伢子，今年不过才二十岁；可后来想想，战国时，甘罗当年才十二岁就在秦国官拜上卿，出使赵国，用了计谋，帮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汪钟想到这些，竟也释然了不少，有些事情也只能自己宽慰才行。
      汪钟坐着熊盛驾着的马车，慢悠悠地走着。他已经有几个月没进县城了，西边的县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仪征县城的几个城门正在修葺中，熊强说，上个月从城门掉下一块青砖，砸死了人。汪钟生于斯长于斯，还第一次听说城砖掉下来砸死人的事情，而且就在他曾经住过的东城门。
      仪征县城墙高四丈四尺，宽一丈五尺。有三座城门，东为：承恩门，西为：万悦门，北为：靖泰门，东西北三门供人马进出，南为：宁江门，是水门，临江为濠。东西两门各建城楼，城墙马道履石板，上列女墙，筑方台置炮位。由于十二圩建了两淮盐栈，城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使得城内居民稠密，市廛纵横，延袤数里，比过去繁华了许多。
      汪钟从东门而入，直奔县衙门。
      知县湛怀德听说汪钟来了，不敢怠慢，忙过来接待。
      湛怀德俯首听了汪钟的来意后，说：“申请开牙行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报布政司衙门，由布政司衙门发给牙帖，才能开张营业。这时间上，大概要二个月左右，领取牙帖时，还须向县衙缴纳帖费，就是领帖的牙行了，也算官牙了。牙行有了布政司衙门的官印再加上本县的堂印后，就可以开业了，不过呢，还要烦请把每月在牙行交易的商家、船户的住贯、姓名、路引、字号、货物、数目登簿，送来本县衙门查照，征收商税。不过，十二圩的商税是由十二圩两淮盐务总栈自己征收的，货物和户籍查核也是由盐栈来管的，本县办牙贴就是了。”汪钟说：“一切按官家的规矩来。”
      湛怀德问：“贵府的牙行是不是只做盐的生意？”汪钟说：“有什么就做什么，也是想入这一行摸摸行情。”湛怀德心知肚明，只要龚家的牙行开了，十二圩的运商就必须要经过他们的牙行，利润不用说也清楚。湛怀德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贵府在十二圩开牙行，又不给地方交税，我担心布政使大人只要一看是贵府的，肯定也想入一股，否则牙贴恐怕……”
      汪钟会意地一笑说：“我回去跟爵爷说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汪钟出了县衙，萧元青追了出来说：“你可听出门道来没有？”汪钟问：“什么门道？不就是布政使想入一股吗？”萧元青说：“那是托词，是这位县太爷他也想参一股。”汪钟笑道：“明白了，是不是你也想入一股啊？我这就回去一同禀报。”
      可当汪钟告诉萧元青现在是江枫当家时，萧元青立马找了个借口跑了。
      汪钟回来后，逐一跟江枫说了。江枫便笑道：“不用藩台和县太爷出资，各算一份干股就是了。账目在我们自己手上，给他们多少就是多少，只要有他俩，牙行在仪征这地方上就算是有衙门护驾的了，何愁办不好。我听说官以商之富，而腹之，商以官之可以护己，而豢之。至于那个县丞萧元青，就请叔叔让熊盛把他请到《枫园》来吧，我来跟他当面谈，有些盐务上的事情还真得他去扬州办才行，他要入股也得出力是不是。”江枫终于抓到栓住萧元青的绳子了，岂能轻易放手。江枫的不动声色，反而让汪钟觉得江枫实在是太精明了，步步都是在踩着算盘珠子走。这种算计能走多远，汪钟并不知道。
      汪钟返回县城把话传给了湛怀德。湛怀德欢天喜地，立马起身说：“这事下官亲自去苏州办，来回就四天时间，保证办好，多谢多谢。”
      汪钟出了县衙二堂，便去了县丞廨找萧元青，让他到《枫园》去见江枫，可萧元青找各种借口，就是死活不肯去，汪钟感觉很奇怪，不知其中原因，便生拉硬拽将萧元青揪进了龚家大院，交给了江枫。

      萧元青做梦也没有想江枫有朝一日能成为龚家大院的管家，他庆幸自己从没有威胁过江枫。直到江枫问起，萧元青才知道江枫并不认识聂珙，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在他说出聂珙已经死了的消息时，他发现江枫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萧元青心中一惊，忙说：“聂珙虽是死了，可江宁的总督府衙门会不会再来人，我真的就不知道了，我是想，只要两江总督唐枢岳还活着，这事就怕不会完了。”萧元青是害怕江枫杀他灭口，他不得不自保，留个尾巴。江枫的脸阴晴不定，望着跪在地上的萧元青说：“萧大人起来说话吧，你是官，我是民，我哪受得起啊，起来吧。”
      萧元青虽说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也不敢正襟危坐，只是用半边屁股搭在椅边，显得很卑微。江枫说：“听汪先生讲，萧大人也打算参一股，可有此事？”萧元青忙站起来说：“没有没有，就是信口开河罢了，枫夫人不要当真，不要当真。”江枫笑道：“萧大人不要紧张，既然开口了，龚家也不介意这一股二股的，就算萧大人一股吧，不过……”萧元青说：“枫夫人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江枫说：“那以后牙行到扬州运司衙门签单和疏通的事情就交给萧大人来处理了，可行？”萧元青忙道：“一定尽心尽责，请枫夫人放心。”江枫点了点头说：“那牙行的选址和筹建之事也由萧大人来负责吧，合理的费用龚家是允许的，拿你该拿的，不该拿的，就不要伸手了，萧大人是知道的，爵爷的脾气可不太好。”江枫决定先放过萧元青，需要等待机会再杀他灭口，就算总督府还会派人来，也必须让萧元青这条线索断掉。
      这时，从窗外飘来一阵香味，江枫笑道：“萧大人，你我之间的事情最好只限于你我，外人知道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江枫直勾勾地盯着萧元青看，萧元青被看的直起鸡皮疙瘩，忙起誓道：“萧某绝对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如果对外说出一个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江枫笑道：“看萧大人说的，你自己一个人死了倒也没什么，可别给家人惹上什么麻烦就是天大的善事了，那我就不耽搁萧大人办事了，爵爷爱吃的蕻油麻雀出锅了，我得去盛一些来。”

      《枫园》的厨子伊子君又在做蕻油麻雀了，这是他专门用来哄诱江枫的丫环颜玉的。
      自伊子君在做满月宴上第一次见到颜玉后，就喜欢上了。颜玉长的很漂亮很可爱，只是年龄还小，今年才十四岁。伊子君想等她长大了娶她做老婆。
      伊子君到《枫园》第一天上工，就做了蕻油麻雀，没想到竟把颜玉馋的不行。伊子君做蕻油麻雀是很有一套的，蕻油麻雀需是个个肉肥体大，剪去鸟头、鸟爪、臀尖，只留下雀体和雀心、肝、肫，再用清水漂去血污，晾干后，配上雪里蕻咸菜末子，佐以桂皮、花椒、八荚、花雕、冰糖、黄豆酱油等调料，放入砂锅里，用文火焖上半个时辰，再用小磨麻油热淋至金黄色，就成了。这样烹制，雀肉色泽金黄，油光细嫩，透酥香脆，味道独特；即有野鸡的鲜美，又无家禽的油腻。从外观看，就令人馋涎三尺，吃到嘴里，更是令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每次烹制时，伊子君总是故意地将窗户开得比平日大些，香味儿一个劲地往外跑，常惹得颜玉偷偷跑到厨房央求伊子君给她几只解解馋。
      伊子君每次麻雀做好后，都要装上两大罐子，按江枫的吩咐，一罐送到《穆园》，一罐留在《枫园》自用，每罐五十只，罐口浇上喷香的小磨麻油，顶部用油纸封好，以备龚乾清食用，可存很长一段时间。
      伊子君做蕻油麻雀，是需要大量麻雀的，如果单抓，恐怕一天也捉不到几只，可伊子君会养能够捉到很多麻雀的雀媒子，这是伊子君从扬州师父那里学来的绝活，别人不知道捉麻雀还有这么个道道，便是知道了，也不知如何养雀媒子。伊子君不传、不教也不讲。龚乾清每天要吃十几只麻雀，伊子君会做会捉，别人替代不了，也无法捉到那么多的麻雀。“雀媒子”就是从刚出壳的小麻雀，从小就得人工喂养，养熟了养大了，再把它的翅下的一根筋挑断，不能飞，只能在地上吃食，然后置于一种特制的网下，引来几十只甚至几百只麻雀，一网下去，就够龚乾清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龚乾清能够快速恢复，不仅得益于蕻油麻雀，因为雪里蕻具有解毒消肿，治疗疮痈肿痛、温中利气的功效；更得益于伊子君腌制的丹参鼍龙蛋，丹参本有活血祛瘀、止痛清心、凉血消痈的功效，加上鼍龙蛋本是世间难得的补物，龚乾清在食用半个月后，胸前胸后的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伊子君腌制鼍龙蛋，也是他偶然发现的。有一次伊子君到澄虚阁给龚乾清送饭，发现在鼍龙池中有很多蛋，知道是好东西，于是便提出将蛋捡出来，做成食物。龚乾清说：“只要你不怕被鼍龙吃了，就下去捡吧。”
      鼍龙蛋有拳头那么大，每个鼍龙蛋都要经过伊子君的手才能入瓮腌制。因为是用中药丹参片和盐卤腌制的。伊子君把所有鼍龙蛋壳都要用细针扎上无数个小眼，但不能扎破蛋壳下的那层薄膜，破了，蛋黄就会流出来；去壳留膜，丹参的药性才能渗进蛋内。另外，丹参在特定温度下的盐卤里，才能释放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幽香味，其香味能在鼻腔上端回旋很长时间。盐卤的温度，伊子君全凭自己手指的感觉，不能高也不能低，伊子君对谁也没有讲。蕻油麻雀和腌制鼍龙蛋便成了伊子君在龚家大院里的独门绝技，无人能替代得了。
      鼍龙蛋与麻雀都是壮阳之物，尤其是鼍龙蛋，世人罕有食之的，龚乾清在《枫园》吃了一个后，从此便定下了早饭的样式：一个鼍龙蛋、五只蕻油麻雀、二大碗红豆粥。即便龚乾清在《穆园》过夜，第二天的早饭也是从《枫园》送过来的。周宗穆也曾派人拿了些鼍龙蛋来腌制，却很腥，没法下咽。
      龚乾清白天统驭着十二圩二十万之众，如小烹；夜晚，他希望在床上对自己的女人也是如此。

      此时，王桓治已经能下地自由走动了，王桓治迫不急待地让熊强去告诉汪钟他好了。
      几天后，汪钟亲自领着王桓治回到了扬州，在运司衙门官员的陪同下，到四岸公所楠木大厅宣布委任王桓治为新一任两淮盐业商总，安襄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桓治满脸的戾气，安襄坡第一感觉就是王桓治变了，至于什么地方变了，他说不出来，只是感觉王桓治看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冷漠。安襄坡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当你把一个穷困潦倒的人逼急了，你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而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安襄坡的预感是多么的准确。
      汪钟千般谋划，万般布局，却忽略了一个被阉割了的男人的心理变化，王桓治被阉割后，躺在仪征的那个院子里，足不出户，从生理的残缺到心理的扭曲，整整三个月，开始蜕变了，这是汪钟始料不及的。
      也就在王桓治上任商总的这一天，赵玉芝替简洛生了双胞胎，一下子得了二个儿子。简洛欢天喜地向龚乾清报喜，希望龚乾清给二个儿子取名，龚乾清听了大笑道：“我湘人又有后了，你是吃了鼍龙肉才睡了赵玉芝的，她怀的可是龙种，干脆，老大就叫简鼍，老二就叫简龙。”

来根华子

期待更新！

胥浦老菜农

感谢华子喜欢我的作文，近来因为孙子买了宝能的房子，明年五一要结婚，所以，现在就开始装修了，儿子上班没时间照看，就让我来照看装修的事情，其实我哪懂装修啊，其实就是当个外行的监工，这阵子就没法更新了，还望见谅了，孙子的话就是命令，不听不行。春节前会装修完成的，完成后一定及时更新。

小酒仙

听完老菜农的话，突然感觉酒葫芦里面的酒不香了

来根华子

老菜农新年好啊！可以开工啦！

小酒仙

老菜农新年好啊！可以开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