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血十二圩》一个疯猴家族的诞生

胥浦老菜农

      汪钟驾着驴车直奔十二圩。路上汪钟问：“老太爷，你是怎么知道十二圩有江船来接你的？”章渠璈道：“让死鸟给吵的。”汪钟问：“什么死鸟？”章渠璈道：“夜鹭。”汪钟笑道：“这个在茶社里也听说了，可十二圩离城里十几里地嘞，老太爷当真能听得见？”章渠璈扭着头望着南边的长江，没搭理汪钟。汪钟道：“老太爷你别生气啊，我就是一俗人。”章渠璈没好气地说道：“你人不俗，就是嘴臭。”汪钟笑道：“老太爷在家修仙的事情仪征是人人皆知，我也好奇，说老太爷都开天眼了哩，能知晓过去未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哪能让人不信啊。”章渠璈笑道：“什么修仙不修仙的，别人这样说我，我都难得搭理他们，你一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也跟他们一样了呢。”汪钟笑道：“老太爷别见怪，我吃五谷杂粮，那能免俗啊。老太爷帮我看看呗。”章渠璈道：“看你什么？看你长的丑不丑？再不丑你到现还是个光棍。”汪钟大笑。章渠璈道：“你心怀悲悯，只是心高气傲，嘴不饶人，我都讨厌，当初你为官三个月就挂印辞官是对的，你要是为官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上到朝廷，下到牧民百官，没一个喜欢忠果正直，疾恶如仇的人，官场怎会有你容身之地，你啊，天生就是坐西席的命，我的归宿就在十二圩那条江船上，你的归宿也在十二圩，人是扭不过命的。”汪钟听罢，扭过头来问：“老太爷，你刚才说你的归宿就在那条江船上，你还真不回家了？”章渠璈点了点头。汪钟问：“江船上有人？”章渠璈说：“没人。”汪钟忙将驴子叫停，侧过身来，好奇地问：“船上没人，老太爷吃什么喝什么？”章渠璈笑道：“放心，有吃有喝的。”汪钟说：“老太爷，你上江船到底要做什么。”章渠璈道：“看天象，测时运，待十二圩运满而去。”汪钟笑道：“那老太爷也帮我测一下我下半辈是要饭呢还是被人打死呢。”章渠璈笑道：“你的命我早就测过了，身入侯门，油煎汤熬，耄耋而终。”汪钟听了哈哈大笑道：“谢老太爷吉言，我就是一介草民，受不了油煎汤熬，也不想去伺候什么侯，恐怕无缘侯门了，耄耋而终倒不错，活的够长的了。”章渠璈道：“灾难延于你，权柄也隆于你，一切皆是命，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汪钟听罢，突然大笑不已，道：“不对不对，刚才理解错了，老太爷是说我油煎汤熬一直到八九十岁才死，是吧，那这不是说我掉进十八层地狱里了嘛，我这命也太惨了吧。”章渠璈摆了摆手道：“信不信由你，这都是命，章颉弃了章家改为安襄坡，也是命，以后我章家能否存续下去还要靠你出手嘞。”汪钟一愣，道：“老太爷家高门大宅，钟鸣鼎食，还要靠我一路边卖茶水牵毛驴的？老太爷真的是在说笑了。”章渠璈笑道：“不是说了嘛，这就是命啊。”汪钟觉得这真是个笑话了，于是又笑问：“那这十二圩呢？”章渠璈笑道：“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往劫将谢，灾难孔多，狗起猴终。”汪钟知道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这句话是庄子说的，可不知章渠璈用在十二圩是何意，便问道：“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章渠璈道：“我也不知道。”汪钟不再言语了，他感觉章渠璈的话里透着古怪和诡异，他一时猜不出到底在暗示什么。

胥浦老菜农

      章渠璈和汪钟到了十二圩，远远地就望见靠在河汊里那条巨大的江船了。
      章渠璈和汪钟走近江船，只见船上的那群夜鹭突然飞起，在章渠璈四周忽上忽下地飞舞着。章渠璈用拐杖轰了轰，说：“着什么急嘛，我这不是来了嘛。”

胥浦老菜农

      汪钟认得这是夜鹭，也读过关于夜鹭的种种记载，知道这是一种不祥之鸟，可这些鸟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就不知道了，而且，章渠璈是怎么上的江船，汪钟也已经记不得了。

胥浦老菜农

      当汪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咬春茶社里了。萧元青着急地问：“你怎么跟活城隍弄到一块去了？”汪钟迷离惝恍地坐了起来，说：“就是今天上午送他去十二圩看江船了。”萧元青说：“什么今天上午，你都睡三天三夜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汪钟顿时一脸惊愕。

胥浦老菜农

      汪钟怀疑章渠璈并没有上船，五层楼高的大江船，年轻人都不太可能爬得上去，何况一个九十九岁的老人，没人帮他，他怎能上得去。

胥浦老菜农

      而汪钟更不知道的，鬼船上的夜鹭从此成为章渠璈的眼睛和耳朵了，仪征全境内的所有事情，章渠璈也自此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仪征在章渠璈那里没有任何秘密。

woaibuzhi

期待后续！

胥浦老菜农

woaibuzhi 发表于 2022-12-9 22:30
期待后续！

非常感谢您的阅读！再次感谢！

胥浦老菜农

                                                         第二十三章

      湛文仲知道自己手上的银甲盐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感觉自己完全被人放到了明处，这让他很不安。湛文仲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是很可怕的。湛文仲怀疑身边的人都是贼。可更让他烦心的，湛怀娟与周宗稷成亲也有大半年了，仍不见闺女有怀孕的迹象，便让女仆偷偷寻问。湛怀娟说房事很正常，二三天一次，不知是何原因迟迟没有怀上。湛文仲请来药堂里的郎中，分别替周宗稷和湛怀娟把脉，郎中说一切正常，没什么毛病。可湛文促总感觉到周宗稷身上有阴气，或者说是鬼气越来越重，让他很不舒服，具体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跟王桓治说，王桓治说湛文仲心中有鬼，他看周宗稷就很正常。

胥浦老菜农

      其实，王桓治也明显感觉到了周宗稷身上的鬼气，而且周宗稷说话时的发声也不象是从前那样了，现在周宗稷说话的声音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低沉，却又让人感觉是从很深的洞穴里传出来的。王桓治甚至怀疑周宗稷是不是跟哪位唱扬剧的戏子学发声了，但王桓治随后又否定了，就是戏子也发不出这样空洞吓人的声音来。

胥浦老菜农

      湛文仲吩咐厨房天天给周宗稷炖老鳖黄鳝吃，多行房，早抱孙子。
      周宗稷年轻气盛，吃了这些大补食材，自然燥热异常，夜间行房频繁。两人对着《春宵秘戏图》上的三十六式，每天一式地尝试着，两人兴趣盎然，不同体位不同姿势都会刺激得湛怀娟高潮不断。湛怀娟如痴如醉地享受着周宗稷这强悍的、连绵不绝的性爱。

胥浦老菜农

      就这样，周宗稷在湛文仲的督促之下，废寝忘食地与湛怀娟缠绵着，犹如烈日下的水牛一样，不知疲倦地埋头耕耘着，可湛怀娟的肚子始终像干瘪的麦粒一样，颗粒无收。最后，周宗稷渐渐有些儿绝望了，身体也感到吃不消了。然而，湛怀娟却不厌倦，心中欢喜，没想到男女之事这么快乐。周宗稷向湛怀娟抱怨道：“你爹真把我当成配种的牲口了，我得出去躲躲，不然我非得死在这张床上不可。”湛怀娟也是心疼周宗稷，只得附和道：“我爹真是的，也不让人歇一歇，我两条腿走路都不听使唤了。”

胥浦老菜农

      第二天，周宗稷说要到瓜洲盐栈去看看，过几天回来。湛文仲道：“你存在瓜洲盐栈的盐不都转手给了苏尚道了吗？”周宗稷道：“盐栈是没我的盐了，可我也得去打听一下各省的盐价有没有浮动，盐城的商栈和草堰场出盐价是要跟着他们一起上下浮动的。”其实各省盐价有没有浮动，只要到运司衙门一问便知，湛文仲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说：“生意还是要照看的，早去早回。”

胥浦老菜农

      周宗稷在钱庄门口叫了辆马车前往瓜洲。车到城外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城里，直奔东关街北的瓦宝塔巷。周宗稷已有大半年没有见到琼花了，他很想见见她。周宗稷知道王桓治已经有些日子不在瓦宝塔巷了。瓜洲盐栈的事情已经让王桓治顾不上来找琼花了。

胥浦老菜农

      长江进入深秋后，水势总算平缓下来，瓜洲盐栈仍旧繁忙着，浦地的存盐尚有七万引之多，盐廪如小山一样堆放在江边浦地上。扬州盐商加紧把盐运往湖南、湖北、江西和安徽四省口岸，满怀希望能把损失找补回来。